飞虫夜访

“砰”的一声,你来了。这是被寂静的金属淬过的声音。尽管缥缈而虚无,但瞒不了我,一个寂寞中过了这么多年的人。     

忆祖母

祖母离开我已经50多年了,可她的形象依旧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慈眉善目,稀疏的白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紧紧的髻,一天到晚踮着小脚忙里忙外。祖母的勤劳善良、节约俭朴,当年在村里可是出了名。我4岁时,母亲被一场大病夺去了生命。那时,父亲在外扛活,祖父整日忙着     

记忆永远不会风化

离开村庄的时候,我没有向那些熟悉的东西告别。我把一切与村庄有关的记忆都扔给了一场大风。那场大风在一天半夜高高地掠过村庄。当时。我被一声鸟叫惊醒。我的父母姐妹有的侧着身子,有的仰着,他们全都睡熟了。村庄里很安静,只有守夜的陈三在村口拿着手电筒晃来晃去。     

怀念祖母

祖母去世已经整整三年了。三年前的那个中午，当我接到父亲的电话，被告知祖母去世的噩耗时，只觉得耳朵“嗡”地一声，脑子霎时一片空白，竟然拎着话筒呆在那里，任泪水从脸上滑落。来不及吃饭，马上带着妻儿赶到老家。看到祖母安详地躺在门板上，我不禁号啕大哭。我自信是一个坚强的人，工作上、生活中无论遇到再大的挫折也不会轻易流一滴泪，但此时我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儿子还小，第一次看到我哭，而且是这么不顾一切。楞楞地站在旁边，有些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树上的树

院里的那棵古槐,谁也无法推算它的岁数了。它已经死去好些年了,没枝没叶,只剩下一搂粗的树身,寂寞地站在那里。我感到它有几分悲伤,静夜里仿佛还听到过它的呜咽声。随着古槐的死,全家人的心境也变得灰灰的。看来生活中少不了绿叶,我家院里这块炕大的空地就该长棵树。月末,我从森林里采访归来,带回一棵长白美人松,栽在了古槐下。从此,小院里多了一株鲜艳的色彩,也添了几分热闹。妻子给它松土、浇水,儿子怕它晒着,特地用绿枝、瓜藤给它撑了把伞。小姑娘     

爱的理解

17年前的一个冬夜,几声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一条小河岸边的一个小村庄宁静的夜空,它告诉人们一个生命出世了。孩子的眼睛紧闭着,从那娇嫩的小嘴中发出向凛冽的西北风挑战的声音。     

野葫芦的笑颜

<正>恍惚间,我又看到了野葫芦的笑颜,那么温暖,那么美好,一直到老。斜阳里的影子渐渐拉长,映出一条迷宫般的青石小巷,在小巷的尽头,有一个少年还在痴痴地等。然后,一个亲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转过身,是祖父在喊我。我望着那徐徐消散的晚霞,跟着祖父回家。我的童年,是跟着祖父祖母一起生活的。那时,祖父是一家钢材厂的工人,祖母赋闲在农村老家。一有空,祖父就骑着自行车,载着祖母和我去祖母的娘家看看。路上要经过一片绵绵延伸而去的小山丘,     

做聪明人易,做善良人难

祖父母是大篷车俱乐部的会员,经常在各地开车旅行。在一次旅途中,祖父说了一句令我永生难忘的话。我当时10岁左右,自以为无所不知,还迷恋跟数字有关的东西。我曾看过一个反对吸烟的电视节目,主持人说每抽一口烟,就相当于缩短了2分钟的生命。祖母有30多年烟龄,按每天1包计算——她的寿命缩短了16年还多。我把头探到前排,拍了拍祖母的肩膀:“您的寿命因为抽烟而减少了16年!”我得意地向她展示我的论据和推算过程。突然,我看到眼泪从祖母脸上无声地落下。在祖母无法抑制的泪水中,我这才发现自大无知的我对他人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一直默默开车的…     

忠犬大黄

<正>一天半夜,正在熟睡的我被一阵猛烈撞门的声音和狗的狂吠声吵醒,睡眼惺忪地披衣下床,打开门。一只棕黄色的大狗咬着我的裤管向外拖我,这是邻居刘奶奶家的狗大黄。刘奶奶孀居多年,两个儿子一个在国外,一个在上海,接她去他们那儿住,刘奶奶不肯,坚持要独居。我跟着大黄来到刘奶奶家里。躺在床上的刘奶奶脸     

别忘了

祖母从没上过学,也没碰过书本,她惟一懂得的,就是写自己的名字。然而,在我学“1、2、3”的日子当中,我发现了一个新天地,原来,祖母也懂得“1、2、3”的,并且,她竟然懂得加和减。成年后每一次回乡,都成了家里的大事,祖母总会像过去的许多年一样,把我爱吃的都留到我回家的那一刻才一一搬出来,因此,我总爱以垃圾桶来形容我在家的情况——这边还未把东西吞下,那边祖母已经在张罗其他宝贝来祭我的五脏庙了。每次来去匆匆,来不及吃完的,祖母总得想尽办法要我带上路,一包又一包,一盒又一盒。前一回,在家时看到祖母种的羊角豆,我马上告诉她,城里的羊…     

片断

正我在深夜听着你的声音,窗外的风雪就要停息,我在风雪的声音里听到了沼泽地芦苇的瑟瑟声。初三的夜晚,弯月如弓,防火梯锈烂的铁条上缀满闪耀的珍珠。你的声音缓慢而轻,带着南方口音的轻柔,甚至不乏怯意。那么多年过去,你已离去很久,但你的声音留了下来。播放录音的沙沙声充实了本来令人昏昏欲睡的午后教室。我忽然就坐到了你的门前,从一个岛到另一个岛,从北方到南方,从我所有的菊花和海棠花下,到你凯尔特式的昏暗的薄暮。我是从很远的朝     

神秘的声音

<正>最近,每到深夜,我总是被一种神秘的吸溜声所困扰。伴随着这神秘的声音飘来的,还有一股难以名状的气味。每次这声音一响,我便会忍不住从床上爬起,四处探寻它的来源,然而每次都一无所获。这诡异的现象让我既困惑又害怕。我忍不住向我的好朋友小喆倾诉：“小喆,你知道吗？     

村庄的质地

当我沿着一条泥泞小道走向村庄的时候,我感受到了村庄柔软的身体所能承受的力量。面对着那些洁白的积雪,我想到了柔软这个词。而且不时被一些柔软的东西所感动,比如稻草垛、羽毛、一泓盈盈的清潭,让人的目光和心灵也无法不变得柔软起来的柳枝、竹子和藤蔓,连同墙头摇曳着的零星的花朵,以及一位母亲徐缓的脚步、一声婴儿的啼哭、母鸡叫唤小鸡的叽叽声、一头犊牛撒欢地撞击着它母亲乳房的憨态。村庄在许多时候就是这么柔软,像天空中不时飘过的云一样,让一个陌生的异乡人眼睛湿润起来。村庄质朴的柔软中包容下它怀里的一切生灵,人或者家畜。村…     

刺槐花又开

楼下的刺槐又开花了,它让我想起了我的老家。我的老家在一个小村庄,那个小村庄很有些刺槐。待杨柳绿了好些时日,它们的枝头才露出细细的枝芽;待桃花随了流水,它们才开出满树的花朵。杜甫的“千朵万朵压枝低”,在我看来,好像就是写它们。刺槐一直是我的至爱。它开得豪放,香得浓郁,挺实在的。听祖母说,以前家里穷,曾用刺槐花煮粥吃。我当时就想,那一定是难得的美味吧——因为它的白,因为它的香。但祖母却不煮,吃刺槐花粥就成了我儿时的渴望。几乎每年,对着盛开的刺槐花,祖母一边忙自己的,一边都要说起“粥”的往事,就是她不说,我们也会老话重…     

诗意田园

一大早醒来,就听见了许许多多的声音,有小孩子的玩闹声,有鸡叫声,有吆喝声,有水流声,还有许多分辨不出来的声音。我迫不及待的拉开窗帘,看到了一片如梦般的景色,窗外,虽然太阳从云层里露出来了,但是村子里还是被一     

谁能让一只公鸡停止啼叫

正每个人都渴望宁静,就像我现在,那种尖锐刺耳的电钻声和闷雷般的砸墙声就在我耳朵边上一直不停地轰鸣,它来自邻居家正在装修的房间,已经持续了三个多月,不知还有多久才算完。在电钻声短暂的停歇中,我听见了《致爱丽丝》钢琴声,但这声音早已被反复复制和强调,从六楼到二楼,从ABCDE座的每一扇窗口,传来的都是《致爱丽丝》,贝多芬的一首钢琴小品就这样变成了声嚣的狂轰滥炸,那些可怜的孩子们,在家长和他们钢琴老师的逼迫或诱惑下,     

古槐之疑

小时候看《天仙配》,我总想,路边树木那么多,七仙女为何偏偏要找老槐树做媒人？以后的岁月里也发现,大凡古槐都会被人们奉为神树。古槐的魅力究竟何在？     

关于叔父范泉的片断回忆

寒风凛冽，我捧着祖母的骨灰盒，堂弟徐海平捧着我叔父的骨灰盒，叔母、堂妹徐海红夫妇和孩子，一起走在通向松江天马山公墓墓地的小路上，大家泪眼涟涟，叔父、祖母的落葬仪式就这样简单而又庄重地举行了。当祖母和叔父的骨灰安放到墓穴后，蜡烛的火在寒风中摇曳．我的思绪在翻腾：１９７７年８月２１日病故的我的敬爱的祖母，终于在二十多年后“入土为安” 了。祖母的骨灰盒跟随叔父从上海到青海，又从青海到上海，叔父日日夜夜伴随它度过了整个晚年生活。叔父，一个多么想为文学事业再多做一点工作的老作家，他真想再多活几年，再写点东…     

渐行渐远的村庄

一个人的夜晚,我的思绪常常从村庄开始。茅草、镰刀、乌鸦和月亮,一叶瓦,半块砖,数缕轻薄的寒烟,几根擎天的大树,那里栖满了我心灵的诗意。多年之后,当我在某一个城市冬天的黄昏里独倚栏杆眺望西北故乡的方向,我的睫毛被从故乡赶来的雪花打湿。我看见在高楼之     

半边月饼

多年以来,每到中秋来临之际,脑海里总是情不自禁地跃出祖母拿着月饼的身影,虽然她已过世多年,但那音容笑貌在我的心里依然清晰明朗。总记得16岁那年,从没走出山沟的我,第一次离开祖母,到山外的镇里就读高中。开学不久,便到了一年一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