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

天空高爽了＇夜幕放长了,叶子披上碧纱面网,谷穗摊成金黄大海,希望和悲痛拥着废历七月,渐渐步人秋凉的路程。我们准备接受丰富的收获,发现多少识与不识的伴侣失散。他们辛苦一场,给人类立下福利的基础,然后一声不响,就向我们辞行,就同现实永别了。为了获得良心上的安息,我们把虔敬献给他们魂灵。     

酱缸国医生和病人

话说,从前,有个“酱缸国”,酱缸国里每天最大的事就是辩论他们是不是酱缸国,而最热闹的事就是医生和病人的争执,结果当然是医生人败。大概情形是这样的——     

我们这样近，我们那样远

那一年,搬进作协大楼的第一天,我就在心里默默盘算：尽量不乘电梯,减少与熟人碰面打招呼的概率。幸好,我当时居住的楼层不高,以我的敏捷轻盈,溜进大门之后,三跳两蹿,就可以把自己关进自己的家中,大铁门哗啦一响,人群就与我无关了。     

好的东西，都是不变的

在东京,被问了很多次,“觉得东京变了吗？”因为他们都说中国变了,上海变了,而且都是作为一种赞美,我想如果我说东京没变,人家会不会觉得失望？所以我都是含糊地说：“是啊,还是有变化啊。”其实,我觉得东京变化不大,而且我很高兴东京没什么变化,我巴不得它根本没变化呢。原本那么繁华的街区,那么合理的布局,那么发达的交通,那么完善的功能,为什么要变？除了带来陌生感,还能带来什么？     

洗手是为了再弄脏

你觉得《红楼梦》闷死人吗？ 我到现在,都还是觉得《红楼梦》很闷,更不用说小时候了。     

老海棠树

如果可能,如果有一块空地,不论窗前屋后,要是能随我的心愿种点儿什么,我就种两棵树。一棵合欢,纪念母亲。一棵海棠,纪念我的奶奶。     

认识一万人

十多年前,我在饭局上认识一个人,对他印象深刻,至今也没有忘记。 这个饭局是谁请客、这些人为什么到一起,现在已经记不清了。饭吃到半道,一人进屋,他站定,如戏曲中的亮相。看我们这些人的时候,他眼里露出宽厚的轻蔑,好像看一帮小学生下馆子。     

被冤枉了两千多年的登徒子

我在写作《评宋玉》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做登徒子。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家有“王老虎”

王老虎者,又名小咪、咪宝宝、宝宝、土狼、老虎等,是我从路边捡回的一只弃猫,一身金黄色虎斑纹,活像一只小老虎,故有老虎之称,而我姓王,所以大家又叫它为王老虎。至于其他的称呼,从中可以看出家人对它的态度。     

分别的时候

不久前,我出国讲学,结果签证办晚了,实在赶不上,我家的小孩听说后,狂喜得载歌载舞,一得意,不由得吐露真言,说是这一阵,她每晚临睡前都要祈祷一遍：“签证不要下来呀!”     

第一课

我曾经当过几年“孩子王”。 像许多站过讲台的人一样,我对第一次上课印象特别深刻。     

女儿的十年

2003年,暑假,女儿回国度假。就是在回到太原家里的当晚,她递给我一个磁盘,说：“妈,我写了点东西,你看看。”     

我的启蒙

我的启蒙,按传统说法从识字开始,是6岁的时候,到离家三里路的村小上学。     

只想和你接近

直到我十六岁离家之前,我们一家七口全睡在同一张床上,睡在那种用木板架高铺着草席、冬天加上一层垫被的通铺。     

失去的世界

“想死吗？”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肯定的答案。根据妻子提供的讯息,我是依靠人工呼吸器和打点滴来维持生命的。只要她伸伸手,关掉人工呼吸器的开关,我就能从痛苦中获得解脱了。     

小胖墩的沮丧

住我们九楼的小孩,是个小胖墩,每天晚上在小区里跑步。夏天的晚上,我在喷水池边乘凉,他跑过来和我搭讪：“阿姨你跑步吗？”我说我懒,他就恭维我说阿姨身材还不错。我笑了,问他多大了,懂得讨好女人了。     

少年夜袭

小波的出生正赶上我父亲中箭落马、遭受贬黜的时候。一场风波,这就是他的名字的由来。我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当时他尚在母腹中,无法不直接承受这种悲哀的影响。他生下来就病弱,而且严重缺钙（他后来把钙片当炒豆吃,这与他最终长成一个一米八四的大个子不无关系）,骨骼都长得与人不同,而且看起来有点傻头傻脑,我母亲常溺爱地叫他傻波子。     

寻找薄荷的小孩

我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至少,我确定在茫茫人海之中,我和当初的那一群小孩,都像被撒人海中的一把粗糠,随着潮汐而漂浮。如今,我停泊在狭小的港湾,而她,是否仍在海上的风暴里沉浮,抑或早被鱼群吞食？我真的不知道,也无从知道了.     

为你，我说过多少颠三倒四的话

一天,儿子突然对我说：“妈妈,你跟我说的好多话,听起来都是自相矛盾的。”     

镜子阿蒙

这是他的小名。这名字起得实在好。出生在内蒙古,按常人的起铭法,该叫蒙生什么的,那就俗了。叫阿蒙,显得又别致又文雅。三国时,鲁肃夸赞吕蒙说：“非复昔日吴下阿蒙。”至今“吴下阿蒙”仍当成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