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书琐忆

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小学语文课本里有一篇意大利作家艾德蒙多·亚米契斯的文章《小抄写员》,讲一个叫叙利奥的孩子深夜替父抄写杂志签条以贴补家用的故事.如今回想起来,心里依然有点酸酸的.可不知怎的,小叙利奥伏案低首,就着幽幽的煤油灯,又欢喜又害怕地抄写签条的情景却久久地烙进了孩子们年幼的心田里,并逐渐引发了一股"抄书"风.父亲颇读过几年书,留存着几本泛黄的《秋水轩尺牍》之类的古籍,繁体竖排,没有句读,不易看,更不易懂.可喜的是,隔壁阿爷喜欢古书,我便用一本尺牍向他换来了两部鲁迅小说集《呐喊》和《彷徨》,据说是一个上海知青返城时留下的.也是在幽幽的煤油灯下,我屏声敛气地抄起了《呐喊》."我在年青时候也曾经做过许多梦,后来大半忘却了,但自己也并不以为可惜",钢笔尖触着雪白的稿纸,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恍惚间有种时光交叠的幻觉,仿佛我不是在抄录鲁迅的文字,而是在抒写多年以后自己对青春岁月的留恋与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