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 拱桥是一个人,不是一座桥。听这名字,你就可以想到他的形象,比如角弓或者青虾,还有课本上的赵州桥。我认识他时,他的腰已经很弯,人也很老。那时他已在村庄东边一座老旧的石屋里,当了许多年的校长。说是校长,是抬举他,因为他只管一个老师,那老师也就是他自己。他的脸上有许多褶皱,一说话就满脸开花。胡茬子布满两腮和下巴,尤其是下巴,总是硬扎扎的。哪位男生犯了纪律,他从不打手板,而是低沉着嗓子说:“把手伸过来吧,手背儿。”他的大手便把你的小手抓牢,将下巴挨近那颤抖着的小小面积的手背上,来回蹭那么几下,让你觉得刮了刺猬一般的疼痛。因此,我们对他宽宽的下巴充满畏惧。我那时候读三年级,很捣蛋,有次挨了扎,便对同班的二青说:“校长的下巴要是脚后跟儿多好,咱就不怕他了。”脚后跟同校长的下巴比起来,的确有本质的不同,光溜溜的,没有钢针一样的胡茬,手背拂上去很平展。二青听了,先是“嘎嘎”笑了两声,然后就当了叛徒,把我出卖给校长。校长便把我找去,用浑浊的老眼定定地望着我,说道:“你真的怕我的下巴?”我望着他宽阔的脸,敬畏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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